电脑硬盘彻底格式化,U盘和备用手机全部放进密封袋,藏进墙体夹层。
然后她打开通风口,清理了可能残留的脚印和纤维。
又等了一阵。
楼霆文的脚步声已到门口。
他在门前站了大约十秒。
片刻后,脚步声忽然调转方向,逐渐远去。
她眯起眼,走到门边,仔细听了一会儿。
确认人已经走远后,她拿出玻璃杯,轻轻倒扣在门把手上。
做完这些,她拉上窗帘,熄灯上床睡觉。
第二天。
敲门声响起。
节奏稳定,三下短,两下长,是管家特有的敲门方式。
楼琦云开门,冷眼看着管家。
她刚洗过脸,头发还有些湿,穿着宽大的睡袍。
“这是您要穿的礼服和要演奏的乐谱。”
管家双手捧着衣物和乐谱。
楼琦云用指尖挑了挑那件衣服,薄粉纱。
“你叫这玩意儿衣服?”
“是的。”
她松手,退后一步。
“告诉他,他如果不嫌丢脸,我不穿也行。”
管家脸色难看,眉头紧皱。
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,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楼霆文的号码。
电话刚接通,他就迅速汇报了情况。
三秒后,他换上一脸标准笑容。
“我这就让人给您换一套。”
回应他的,是楼琦云“砰”地一声关门。
急了。
她站在门后,背靠着冰冷的木板,呼吸略微加快。
脑海迅速运转,思索着接下来的每一步。
要是那男人不来,她得另想办法脱身。
……
楼琦云下楼。
她穿了一件简洁的黑色长裙,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。
走到楼梯拐角,被人拦住了。
楼听澜站在那里,双臂环抱在胸前。
她上下打量她一眼,眼里闪过嫉妒。
她抬了抬下巴,语气轻蔑:“你长得再好看,又能怎样?”
“最后还不是要嫁给吴海峰那种人渣!”
楼琦云看着她。
她没有后退,也没有避开视线,只是站着。
楼听澜以为她怕了,胆子顿时大了起来。
她往前逼近半步,干脆张嘴挑衅。
“你如果跪下来,我可以替你说话。”
楼琦云嘴角微扬,往前走了一步,贴近她耳边,低声说道。
“你还差得远呢。”
不等对方开口,楼琦云红唇一动。
“再多说一句,我就让你跟我一起完蛋。”
楼听澜浑身一抖,瞳孔骤缩。
她下意识地后退,控制不住地往后缩,脚跟撞到了楼梯扶手。
楼琦云退后两步,漫不经心理了理袖子。
她抬眼看了对方一眼。
“你说,吴海峰那种怪人,会不会认为三个人更有意思?”
“你……你简直不可理喻!”
她脸色发青,声音都在发颤。
楼琦云冷笑两声。
“这才哪儿到哪儿,就这么撑不住了?”
她站在楼梯转角处,指尖轻轻拂过裙摆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她转过身,一步步走下楼梯。
楼听澜被气得头晕眼花,胸口起伏不止。
她盯着那道缓缓下行的身影。
恨不能立刻冲上去,狠狠甩她一巴掌!
楼下大厅。
吴海峰正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汤上的泡沫。
他坐在主位上,神情平静。
“你那些烦心事,在我们吴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。想解决?也不难。”
话音落下,他抬眼扫了楼霆文一眼,似笑非笑。
楼霆文眼神一沉,立刻开口打断。
“今天是请吴少来休息的,别的事先放一边。”
他坐在下首位置,背脊挺直。
其实心里清楚得很,有些事情根本没法谈。
吴家的态度早已写在脸上。
所谓的“帮忙”不过是带着条件的施舍。
吴海峰扯了下嘴角,没有继续追问。
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热茶滑过喉咙。
就在此时,楼上传来脚步声,由远及近,节奏分明。
他下意识抬头一看,瞳孔一缩,手一抖。
茶水全洒在了衣服上。
深色的液体迅速在衣襟上蔓延开来,他却顾不上擦拭。
楼琦云踩着台阶走下来。
一身黑色长裙松松垮垮,领口微敞,肩线垂落。
裙摆晃动,勾勒出腰臀的弧度。
灯光打在她身上,衬得肤色冷白。
吴海峰立刻换上温柔笑容。
他藏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扭曲。
随手将茶杯扔在一旁的托盘里。
然后朝她伸手,掌心向上,姿态殷勤。
“来,让我好好看看你。”
楼霆文没说话,只用眼神示意她过去。
屋子里静得吓人。
楼听澜坐在一旁,手里攥着帕子。
“妹妹,昨儿你在宴会上甩脸走人,闹得满城风雨……”
“吴少看在父亲的份上给你台阶下,你不仅迟到,还不道歉,板着脸,是看不起人吗?”
楼霆文立刻瞪她一眼。
他站在厅中,双手背在身后。
吴海峰反倒推了推眼镜。
他的目光落在楼琦云身上,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。
他并没有立即回应楼霆文的话。
而是缓慢地调整了坐姿。
“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,二小姐尽管说,我一定改。”
肖子骞之前查过这人。
此人表面维持着温文尔雅的形象,经常出席慈善晚宴和艺术展览。
但背后操控着地下赌场和非法俱乐部。
他从不亲手沾血,却享受操控他人命运的过程。
尤其是对女性,他有一套固定的手法。
先是用利益诱惑,再一步步施加心理压力。
他喜欢看她们在绝望中挣扎的样子。
楼琦云低头看着地面。
几秒钟后,她淡淡开口。
“要不是姐姐故意拦着我,我能来晚?”
话音落下后,她才缓缓抬起眼。
她的视线在吴海峰脸上停留了一瞬。
她眼角扫了眼墙上的钟,金属指针正指向十一点半。
离中午只剩不到一小时。
那个人,不会来了。
原本冷淡的神情稍稍缓和,唇角缓缓扬起。
“我给吴少拉一首小提琴吧?”
话音刚落,管家立刻搬来一把琴。
那是一把深棕色的斯特拉迪瓦里。
他恭敬地将琴递上,退后一步,垂手站立。
楼琦云侧身站定,左手托琴,轻轻一拉弦。
她调整了站姿,呼吸放慢。
乐声流淌,清冷如泉。
她演奏的是巴赫的咏叹调。
琴弓拨动时,一缕碎发从额角滑下。
大厅内一片寂静,只有琴声在回荡。
一曲终了,最后一个音符轻轻收尾。
她微微仰头。
如果是在床上,那脖子……
吴海峰眼神发红,掌心发烫。
他的呼吸变得略重。
他盯着楼琦云的侧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