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 第二十一章 尸体(1 / 1)

“人呢?人去哪了?我刚出去两分钟都不到,人怎么没了?”姜斌站在空荡荡的木屋内,双手叉腰,环视一圈,气急败坏地大声咆哮。

郑晓天退到一边,门口的几位民警吓得立马精神了起来。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,面面相觑,觉得匪夷所思:“没有看到有人跑出来啊!而且门外站了这么多人,就算跑出来了,不可能跑得掉啊!”

周宇也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,嘴里咕咙着:“这……不合理啊!”

姜斌像一阵疾风似地冲出屋外,拿出对讲机,跟所有人命令道:“嫌疑人携屠柊杨的女儿逃跑。所有人立马停止手上的工作,四个人一组,以木屋为中心,沿四个方向全力搜捕。剩下两个人守在木屋门口。所有人半小时后返回木屋集合。”

郑晓天听罢,立马组织苍岭救援队的队员分成两队,自己带一队朝木屋东面进发,另一队负责北面。几位干警也迅速出动。姜斌和周宇一队,负责木屋西边,二人及其余两位干警在林地全速奔跑,姜斌一边跑,一边自责:“真是万万没想到,竟然会出岔子!我们这么多人,怎么会让他跑了呢?”

“而且屠柊杨的女儿跟他一起跑了!或者……是王森挟持她一起跑了?”周宇深感诧异。

“这说不通。如果是王森挟持了她,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走出来要挟我们?反而要偷偷地挟持她逃跑?”姜斌否定了周宇的这个猜测。

“也对。总之,这两人关系太诡异。从屠坤的反应来看,她根本不知道王森有这么一个木屋。但是,自从她知道以后,她也没有跟王森发作,甚至跟王森一起质问我们的怀疑。”

“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。明天要好好捋一捋。但最诡异的是,这两个人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呢?”姜斌一边说着,一边停了下来,他的对讲机里有人喊话,姜斌答道:“我是姜斌,请讲。”

“姜队,我们搜救队在木屋北面发现了一具尸体。”是郑晓天的声音。

“什么?一具尸体?”姜斌大惊失色地看了周宇一眼,随即嘱咐道:“你们保护好现场,什么都不要动。我马上过去。”

姜斌这一队迅速向木屋北面进发。发现尸体的地方在木屋后方,距离木屋大概八百米的距离。姜斌一行赶到现场时,只见郑晓天蹲在一旁嚎啕大哭,姜斌一脸茫然地问道:“晓天队长,怎么了?刚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
郑晓天哽咽地回答道:“死者我认识,他是我多年的好友。”

“他是谁?”尸体是趴在地上的,头歪在一边,姜斌看不到脸。

“李耀福,我们叫他老李。”

“老李?我白天刚刚找过他!”周宇惊呼道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姜斌蹲了下来,他发现在尸体的右侧,有两个黑乎乎的长方形物体。

郑晓天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,颤微微地叹了口气:“这是管护局给护林员配备的GPS卫星定位手机。”

姜斌凑近一看,发现手机上贴着人名。一个是李耀福,另一个竟然是王森!姜斌站起身来,双手叉腰,像是在宣战一般地说道:“好你个王森!不仅抗拒传唤,畏罪潜逃,现在还涉嫌杀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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沁南州符号志 10|守林人的身份档案:曦崖山护林员制度与地方记忆

在沁南州的山林结构中,护林员不是一个抽象岗位,而是一种介于土地与制度之间的角色。他们既非纯粹的国家编制人员,也早已脱离地方村寨的传统组织。在曦崖山脉,他们以“人”的面貌存在——有名有姓,有口头传承,有边界感,有自己的山路系统,也有属于他们的地图和规则。

曦崖山的护林制度起初建立在“管护站”体系上。每个管护站下设多个片区,每个片区分派一至三位护林员,常年驻守。他们的职责表面上是日常巡护、记录天气、监测林火、观察生物活动。但在制度的缝隙里,他们还承担着更多实际的事务:处理猎人遗留物、救助迷路游客、清理非法陷阱、甚至有时——做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。

护林员的编制多来自地方,常是几十公里外山脚村子的男丁,或干脆是管护站自己培养出来的“带徒制”。身份制度上模糊,既享有部分公职身份的福利,又承担着山中生活的全部不确定性。他们的行动依赖老式的对讲机和纸质笔记,后期也配发了GPS定位手机,但使用习惯并未完全改变。许多人仍坚持在地图边角用铅笔做标记,用绳子和布条在林中结点留下记号。

一个典型的护林员身上通常挂着小刀、望远镜、干粮袋和一本磨旧的笔记本。那笔记本记的不只是气象和地貌,更记录着“那年金猫第一次露面”“发现红色蘑菇的老地方消失了”这样的口头史碎片。他们对山有敬畏,也有某种身体化的熟悉——他们能从风的温度判断山口有无异常,从动物粪便气味辨别出栖息密度的变化。

而在曦崖山脉,“老李”这样的护林员并不少见。他们常年孤身驻守,直到退休或者突发病故。有的人死在山里,一周后才被人发现;有的人退休后仍每月回山巡视一次,被称为“半影护林人”。他们的名字不出现在县级新闻中,却常在山民的口述中被轻轻提及:“这一段山,原来是老李守的。”

曦崖山的治理从未仅靠制度完成,它靠的是这些匿名又具体的守林人。他们的存在构成了地方秩序的一部分,是行政与生态之间,最具体、最沉默的联结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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曦崖山·生命考古志 04|腐败、掩埋与风化:山地中尸体的自然变化轨迹

在曦崖山这样的山地环境中,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,而是一系列自然程序的开始。

死亡后的第一阶段,是初期腐败。在气温适宜、湿度偏高的山林地带,体表细胞快速破裂,内部微生物开始分解组织,胀气、变色、出液成为标志性迹象。若死亡地点为林下阴湿之地,腐败进程将比平原更快,甚至在数小时内就出现显著变化。

紧接着是昆虫与小型动物的介入。林中的尸体极易吸引蝇类、蚂蚁、甲虫、野鼠与鼬类,它们不仅啃食软组织,也会带走零碎衣物、随身物件。头面部的识别信息往往最先消失。在某些特定季节,尸体表层会被落叶、风吹枝、滑石等轻质物质逐渐掩盖,形成自然的初级“伪埋藏”。

第三阶段则是环境对尸体的“再编码”:雨水冲刷带来细小泥沙,林下的腐殖质黏附于肌肤与衣物,蛀骨类昆虫啃咬骨骼,尸体在逐步被剥夺“身份”的同时,也被环境语言重写。这是一种风化性匿名化,使其从人,变成地貌的一部分。

但山地与平原不同,在这里,地形决定遗体的命运。尸体若位于沟壑、崩塌边缘或岩洞前沿,雨季可能带来突然的掩埋效应。泥石流或落石事件会让尸体迅速与外部环境隔绝,有时形成“偶然的保存”。而若位于通风良好的林中高地,风干成为主导机制,形成干瘪但可辨识的遗存。

在曦崖山,曾有护林员口述记录:一具死者在林下被完全风化,仅剩部分骨架,却因周围常年被松针覆盖,尸体呈现“浅埋态”,直至三年后才被发现。这类事件促使曦崖山的救援单位将“林下死者消失曲线”列为常规培训课程之一。

死亡并不消散于山林,它被吸收,被风干,被掩埋,也被风化。最终,它可能成为一处不起眼的腐殖斑,也可能被某次雨后山行无意撞见,重新成为“证据”。

而从一具尸体的腐败程度、周边植被变化、昆虫痕迹与土壤湿度出发,经验丰富的搜救人员往往能“读出”一段静默的时间轨迹——谁死了,死在哪里,死了多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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